蓝河不蓝

年底，连着几天都是阴雨缠绵，天气很冷，那种冷是湿冷，从骨头里面忘外面渗透的冷。

除去那些放了假的学生们和已经退休在家的老人们，全世界都忙得飞起。

邱诗渺坐在她的小椅子上，难得有些无所事事，年底忙碌的工作让她连着冒了好几颗痘痘，她只觉得自己离毁容不远，于是每天只能绝望的把刘海弄得更加空气一点。但是她没多少怨言，办公室里面除了保洁阿姨，每个人都陪着她天天加班，长痘的也不止她一个。老板许正则更是忙的天昏地暗，大小会议连着开，连轴转得连她这个助理看了都心疼——也亏得她是个“小小”的助理，否则别说在这里忙里偷闲，就连心疼老板都没有时间。

她歪头看了看窗，窗台上两株草长得很好，每天都有清洁的阿姨来帮它们打理。这精神头，贼好，看看自己，活的连株草都不如——人生重来算了。

“铃——”电话声响起，是内线。邱诗渺叹了口气，感觉世界都灰了一度。

但是这次的电话似乎与工作无关。楼下的前台火急火燎的说了一大堆她没有听进去的东西，听了好久也才理出几个关键词——公安局、许浅深，却依旧不知道是什么事情，于是干脆让对方把电话转了上来。

这次总算听懂了对方的话，但是还不如没听懂呢，邱诗渺觉得自己吓得都要心跳骤停了，她匆匆忙忙的朝着走廊尽头的会议厅跑去，硬生生地把小高跟跑出了100米冲刺的感觉。

硕大的雨滴时缓时急，杂乱的敲打着车窗宣告着自己的降临。程安在心底叹了口气，他到底是没敢把气叹到明面上来。许正则坐在车后座，笔记本电脑的白光照的他的脸也是惨白的。

雨势越来越大，车子很不好开，也怪不得这没用的二少会出了车祸。

——没用的二少，程安在心里这么称呼许浅深。

许正则在车后头安静的打着邮件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。仿佛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。

这可真是倒霉的一天啊！程安想。

许浅深做了一个梦，很难得的，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。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——可是细节却都历历在目。

妈妈这些年来没变化什么，连皱纹都没有多上几条，岁月仿佛把她遗忘了。看着那个近在眼前的面容，许浅深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：

—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。

——两年，够他以前养的那只小奶狗长大并且生一窝狗仔了。

还有父亲——许江哲，许浅深对他的映像不深，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：父亲不恋家，他喜欢和母亲呆在一起，却不喜欢和他的儿子呆在一起。他老是呆在书房里，却大多干不出什么事情。

许浅深对父亲的映像大多是他很小的时候的，那个时候爷爷还在，许江哲就是个怂逼，什么事情都干不出来，在外面花天酒地。

这种在梦里看过去的事情的感觉是很诡异的，像是把以前的事情倒带重来，但角度却完全不同，几岁的他和二十几岁的他怎么会一样呢？

虽然那个时候许江哲怂，但是有爷爷撑着，也有许正则作为接班人，而他许江哲不过是中间的一个过渡句，起个承上启下作用后也就没什么用处了。

对啊，还有许正则，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。

许浅深对许正则的印象仅限于小时候，他和许正则差了七八岁，等到许浅深记事的时候许正则已经上初中了，即使是放假也很少和许浅深一起玩。一是岁数差太多，二是许正则的放假时间基本都去陪爷爷了。
在美国的两年，他和许正则一次都没有聊过，两个人的交流只剩下银行卡的数字——他和这个家的交流都只剩下银行卡的数字了。

程安看了看窗外，雨下的更大了。这几天的雨下完之后接下来就是晴天，或许会一直持续到过年。

这个时候高中生已经放寒假了，医院里有不少趁着寒假出来做义工的学生，现在都被困在雨里了。
——爸，晚上回家吃饭吗？
是程序的短信，这个小子放了假之后就变成了居家型男子，天天在家里修炼成良家妇男，只是自己最近太忙，陪他吃饭时间实在不多。
——不了。
程安回，他估计许浅深的手术还需要几个钟头。

“你先回去吧，我也很久没有看到程序了，改天一起吃个饭。”许正则抬头，对他说。许浅深的手术短时间不会完成，程安呆在这里也只能陪他在医院里受冻。
医院里很安静，手机的震动声也很容易被放大，程安觉得许正则聪明得很，对他能猜出是程序的短信不出所料。
程安摇摇头，“算了。”然后又说：“我去楼下买杯咖啡。”

路上给儿子打了个电话，虽然儿子已经放假了，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变多。
——什么时候回来啊？
——不知道，肯定很迟了。
——那晚上我先睡了，给你留盏灯。
——好，今天的约会怎么样？年货买了么？
——约会很好哈哈，年货买了，放在家里厨房门口。
——嗯，那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去看一下。
程安顺便慰问了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之后挂了电话，去医院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两杯拿铁和两个三明治。
风很大，伞只能保护个头部，还好路不远，挽起裤脚也便没有弄湿多少。

 回来的时候程安乘着电梯上楼，电梯门开着的时候许正则有些错愕的抬头，和他来了个四目对视。
程安有些尴尬，他的裤腿还没有放下去，手上提着咖啡，也算半个不雅。
程安从他错愕的眼神里面读出一点慌张的情绪。来的路上对方过于镇定，程安竟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他的慌张。——或者说，原来许正则也会怕的。
可能是程安给自己意外的时间太久，盯着他就忘记移开眼，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把眼神抽回来。
——给你买了一杯。
他从纸袋子里面拿了一杯给许正则，然后把三明治也分他一个。
——程序和他一样大的吧。
程安点点头。
——很担心？
程安喝了一口咖啡。这家咖啡店的拿铁还可以，他在心里给它打个标记。
——终究是我兄弟
许正则没有过多解释，神色冷淡的喝了一口咖啡，他对咖啡这种饮品没有很大的感觉，只是提神作用罢了。
——一个妈生的？
程安说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和平太久了——欠收拾。这种话放在他跟许正则刚刚接触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。他掩饰地咳了咳。
果然许正则没接他的茬，只是略为讽刺的低声嗤笑了一下。

所以！！！！没有完！！！！我改了更久的两千字(///ω///)看到成品其实有点小开心。
(///ω///)希望自己的水平更加好吧~~新年快乐